生而为糖

【桃林】论老艺术家是如何被掰弯的（上）

现实向，略沙雕。

我的人设可能跟大部分桃林文人设有点不同，反正不要上升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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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果问小时候的郭麒麟，谁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小孩，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陶阳。

    纵然陶阳小小一只，又软又萌，看上去跟个六七岁的小朋友似的，很难有人会不喜欢。

    可郭麒麟是真的觉得他怎么就这么讨厌呢，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看哪哪都不顺眼。

    于是郭麒麟终日如临大敌，绷紧神经，命令小跟班高筱宝时刻盯着陶阳向他汇报，他要随时掌握这个小崽子的动向。

    什么？今天考试成绩发下来了？陶阳的成绩单上一大片零分？什么？不光没有因为不及格被开除，还被高老师表扬了？这可怎么行？还有没有规矩了？他要是骄傲了可怎么办呀？

    什么？陶阳晚上来家里吃饭了？吃了三碗炸酱面两个小笼包外加半盘糖醋排骨？听说来的路上还啃了两根炸灌肠？哎呦喂这不要了命了吗！这要以后等我继了位了可怎么养的起他呦！

    陶阳今天长个儿了吗？没长？嗬！这可是好事儿，过两天做新大褂又给我们家省布料了！嗬！这阿陶宝宝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2

    郭麒麟并不算是早熟的孩子，可他开窍倒早，初中就开始交女朋友了。在学校课间里经常跟男同学靠在窗边看隔壁班的女同学，偶尔回家还偷偷跟他饼哥交流一下日本几位知名老师的影像资料。

    陶阳虽然不是一般的早熟，可他在花儿一样该去早恋的年纪里，一腔热情赋予京剧，终日沉浸其中，满脑子琢磨的都是伍子胥经历了满门抄斩被困昭关一夜白发时应该是个什么情绪，张元秀在清风亭对养子心灰意冷决心撞柱自杀时应该是个什么情绪……

    晚上，郭麒麟把窗帘拉好，蹦到床上跟陶阳并排窝着，扭扭捏捏的准备开始跟他促膝谈心。

    “那个，阿陶，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陶阳眼睛里闪起了星星：“有啊，我喜欢杨赤老师！杨赤老师唱大花脸，可……”

    郭麒麟跺着脚咆哮：“我问的是姑娘！女性！”

    陶阳想了想，侧目偷瞄着郭麒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王……王佩瑜老师？”

    郭麒麟气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我说的是谈恋爱那种喜欢！”突然又对神童的情感世界有点好奇，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阿陶啊，你也十好几岁了，老大不小的了，有没有想过谈个恋爱啊？你要有这个意思哥哥可以带你尝尝味儿啊，想不想试试？”

    “谈恋爱？”陶阳又认真的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热切的拉住郭麒麟的手：“对啊哥哥，你谈过恋爱你有经验，你来帮我分析一下哈，你说薛平贵到底是喜欢代战还是喜欢王宝钗啊？他回武家坡见到王宝钏的时候他是不是想跟王宝钏离婚来着？是不是就是抹不开面子才调戏她？还有杨四郎回营探母见到他原配……”

     陶阳说起戏来就开始口若悬河，拦都拦不住。郭麒麟逐渐气急败坏，终于忍无可忍。

    “陶阳！显你了是吧！臭直男！滚！自己玩儿去！”

    蹦下床来，愤愤的推着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烧饼和小四就往外走：“大饼小四！咱仨去那屋睡去！我跟你们说今天谁都不准搭理陶阳！……不许笑！！！”

    陶阳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只知道郭麒麟生气了，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明明刚才气氛那么的和谐，他俩聊得这么的开心……（郭麒麟：和谐你奶奶的孙子！开心你孙子的奶奶！！！）

    越想越委屈，蒙上被子窝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哭了大半晚上，哭到郭麒麟心软了回来哄他都没有用。

3

    郭老师一心想让郭麒麟好好学相声，以后吃这碗饭。可郭麒麟那会儿正处在叛逆期，说什么也不学。

    郭老师表示，现在不学也行，那没事就去陪着陶阳练功，先熏着吧。

    然后郭麒麟忍痛牺牲了周末时间陪陶阳去大观园练功。

    其实他自己小时候也来过，那时候就练练站姿压压腿，这就已经又疼又累，累得他当天就回家造反，说什么都不来了。

    他觉得回家造反被爸爸打死好歹还能落个痛快，来这练功就是被生吞活剥折磨致死啊。

    而陶阳的训练要更加专业。压腿掰腰只是最基础的，此外还加了耗山膀，跑圆场，把子功，毯子功……

    尤其是各式各样的毯子功，每摔一下都是结结实实“咚”的一声。

    他突然想起了电影《霸王别姬》。

    小赖子从科班里逃出去，看着外面戏台上的角儿，哭的鼻涕眼泪直流，自言自语般的灵魂三问：“他是怎么成角儿的啊？得挨多少打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成角儿呀”

    他以前理解不了，觉得也太夸张了吧，至于哭成这样吗。

   直到他看到陶阳驾轻就熟的自己往青肿的肩胛上喷两下云南白药，揉了揉，继续爬上跟他差不多高的场面桌往下翻时，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一瞬间就理解了小赖子当时的心情。

    练功受伤是常事，这样的云南白药喷瓶，陶阳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能用空两个。

    他也很想问，陶阳是怎么成角儿的啊，得受多少罪啊……

    所有人都说他是神童，却没人知道学了唱段，身上的功夫也得跟上。学的越快要练的也就越多，吃的苦流的汗比起别人来只多不少……

    “哥哥，你怎么了？”

    郭麒麟满脑子的思绪正满天飞着，突然被陶阳软绵绵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我没事啊，你练完了？”

    “还没。”

    陶阳摇摇头，仰着脸，费劲吧啦的踮起脚伸长胳膊往郭麒麟脸颊上擦了两把，关切的问：“你怎么哭了？”

    郭麒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哭了。

    他想，他哭起来的样子一定是梨花带雨的，肯定不是像电影里小赖子那样咧着大嘴喷着鼻涕泡儿。

    “大林哥哥，你到底怎么了？”陶阳一脸担忧的揪着郭麒麟的衣摆晃来晃去。

    郭麒麟说：“没事，我想起来我看的电影太感人了……呜哇——”

    我什么时候才能成角儿啊？

    郭麒麟心里说。

    然后郭麒麟抱着陶阳哭的更大声了……

    哭完了这一场没几天，本来誓死不说相声的郭麒麟，主动退学开始学相声了。